记忆里的祖母

祖母去世那年我在小学四年级十歲,年湮代远超半世纪往事多已记忆残缺,但其音容性格至今仍然萦绕。

祖母那年代的穿深色偏襟上衣和宽松裤子,最记得是用布疙瘩纽扣,那时候记忆里整村子会做那种衣服好像不太多。可不像现在老人穿得那么花俏。

 

祖母有抽烟草习惯,薄薄的白色烟纸来卷细烟丝,记得是巴刹旁的一间杂货店买的。小时候父母出门工作,祖母每日上巴刹买菜通常是带着我。记得通常她带我到一档粉麵檔吃干捞麵,有时我吃完还问我要不要多叫一碟。那时候弟弟还没出世我是家里唯一男丁,带出街可能就是一種宠爱,姐妹们没其殊荣,至今谈起她们还为当年祖母重男轻女微有怨言!

 

祖母随祖父从中国广东南渡到英治马来亚。她的东西里最记得一个长方漆箱,她去世后那漆箱变成我装衣物的箱子,有点残旧斑驳,但可能当年穷困农村里已算是好东西。至今她留下来的东西只剩下两枚同治通宝铜钱,一枚挂在我车匙串里。

祖母性格温和,与邻里关系良好,时常有附近老人来串门。偶尔访客会带来一包饼干,用报纸草绳裹成尖塔,虽是普遍的麦饼或公仔饼,但在那物质贫乏年代是孩子们的好东西。祖母只让每个孩子吃一两片,剩下的会放她房间高高挂起。她房间上端有几根横放竹竿,更多东西就挂在竹竿下。祖母房间在屋正中没窗户,黒黑暗暗杂物堆压有点可怕,我们孩子都不敢自己进去。饼干放久忘记拿出来坏掉,只能用来喂鸡鸭了!

我母亲和祖母关系良好,从来没见过红脸一刻。晚上两人时常谈天,谈话内容對年纪小的我没深印象,好像极少关于中国乡下往事。依稀记得一些她们在紧急状态搬新村前在田芭村落生活人事,和日军占领事故。

母亲称呼祖母为“安人”, 听起来文雅柔软还蛮悦耳的。 我成长后一直對安人这称呼疑惑。在北京日子有一次和一位广东友人闲谈,他说那是封建朝廷给命妇的一种封号,后演变成民间對女长辈的尊称,中国大陆有些偏僻地方还有这风俗。

万里长空云路漫漫,我已多年没到祖母坟墓祭拜。愿疫情过后某个清明节能回乡追思那照顾我小时候的祖母吧!